12六十王宾立露天

  我们从茂陵继续西行40千米，来到了乾县以北6千米、海拔1047.5米的梁山。梁山有三峰，北峰为最高，即乾陵所在地；南面两峰较低，东西对峙，上面各有土阙，远望像乳房状，人们习惯称之为“奶头山”，成为乾陵的天然门户。梁山气势雄伟，是唐代十八陵中所独见。从公元618—907年，唐王朝共有18个帝王陵墓建在关中盆地的北部，以西安为基点平铺于渭河以北第二道黄土高原和北山各岭之顶峰，东西绵延100千米。因为咸阳五陵原早为秦、汉两代帝王陵墓所占，唐代各陵不得不向北发展。此外，由于唐代各陵墓规模宏大，气势壮观，又多依山为陵，故有“山陵”之称。

  乾陵是唐朝第三代皇帝李治和女皇武则天的合葬墓，是唐朝十八陵中最有代表性的一座墓，迄今保存最好，是盛唐历史文物的集中代表。它作为世界闻名的名胜古迹，吸引着无数中外学者、名流和游客。当我们登上巍巍耸立的梁山之巅，颇有插翅凌空之感。纵目眺望，天高云低，远山透迤，秦川山河如画，乾陵点缀其间，顿时感到胸襟豁然。乾陵既是昔日皇权的象征，也是古代文明的一座宝库。据《长安图志》记载，乾陵周围原有内外两重城墙，通过勘探，找到了内城城墙、四门、献殿和城墙雨遗迹。陵园内城南、北城墙各长1450米，东城墙长1582米，西城墙长1438米，墙厚2.4米，总面积为240万平方米。城墙的四面都有城门，南为朱雀门，北为玄武门，东为青龙门，西为白虎门。每个门址宽约2.7米，四门形式基本相同。据记载，公元798年曾建造房屋378间，但乾陵内部的建筑情况尚待发掘。据史书记载，“乾陵玄阙石门，冶金固隙”，因而非常坚固。从勘察得知，墓道长63.1米，宽3.9米，全用石条填砌，从墓道口至墓门共39层石条，各层石条均用铁栓板固定，并灌注白铁，勘探情况与文献记载相合。地方陪同人员对我说，郭沫若先生曾组织力量准备挖掘乾陵，周总理得知后，不仅亲自劝阻了挖掘，而且还指示说，解决不了保护问题，不如把遗产留给后人。唐高宗李治临终嘱咐把他所藏的书字都给他埋入其内，说明内部所藏的文物一定很多。据文献考证，唐陵多数被温韬盗掘，唯有乾陵因风雨没有被掘开。经勘察，乾陵周围没有任何盗洞和可疑之处，墓道夯土层仍为唐初的形样，仅一小部分石条乱砌、无铁栓板，可能是第二次合葬武后时弄乱的。乾陵的范围很广，除山陵地域外，还包括17个陪葬墓，包括公主、太子、文人武土等，方圆40千米。

  考古勘探的成果和史书的记载，使我们透过巨大的陵墓山体，有如亲见地下宫殿的辉煌景观。而我们能看到的乾陵地面设置主要是石刻。墓前规模宏大的石雕群，有庄严而美观的神道石柱华表石雕，其中有具有神奇色彩、长翅膀的飞龙马。传说武则天自称是王母的女儿，有了这飞马，她可以骑飞马常去看望王母。还有从今伊朗、阿富汗及古西域送来的驼鸟，因武则天很少看到这种鸟，所以也雕刻在这里。此外，还有神情威严地守卫着陵墓的多个石人雕像以及炫耀帝王威武、造型真实而丰满的石狮。在朱雀门外东西两边耸立着两座大石碑，特别引人注目。因为在封建社会的帝王陵前本来是不树碑的，墓室内也不放墓志铭，认为皇帝的功德太大，难以用文字表达。但是乾陵却突破了这一惯例，立了两座碑。左为“述圣记碑”，碑身通高6.3米，每边宽1.86米，共七节，又称“七节碑”，上层为屋形式房盖，中间五节为碑身，下层为碑座，碑文由武则天所撰，唐中宗李显所书，内容是颂扬高宗的文治武功，共8000余字，笔画都用金填，照耀陵园。右为“无字碑”，碑高与“述圣记碑”相等。武则天临终遗言：“己之功过由后人来评”，故不着文字。武则天虽为封建帝王，看来尚有自知之明。

  各国学者怀着极大的兴趣考察了乾陵朱雀门前两侧61个王宾的石像群。这是武则天为了纪念高宗李治葬礼的盛况，将参加葬礼的各国首领和特使们雕刻成同真人大小相似的61尊石像。他们都穿紧袖衣，腰束宽带，足登皮鞋，身背刻有国名、官职及姓名。据文献记载，他们都是当时我国西南一带各国的首领，这些石人的头部绝大多数早在新中国成立前就已被毁掉了，只有西侧两尊有头、高鼻、深目，像是西域或中亚的相貌。1957年文物单位整修时，发现倒在地下的6个石人背面刻有国名、官职及姓名。这些记载不仅显示了唐朝和各友好邻邦的密切来往，丝绸之路和古代文明国际交流的发展，也显示了盛唐时期的精神面貌和雕刻技术的发展水平。郭沫若先生生前曾游历这里并写下了这样的诗句：“岿然没字碑犹在，六十王宾立露天，冠冕李唐文物盛，权衡女帝智全能。”

贾学谦著. 驼铃与古船 UNESCO国际丝路考察纪实[M]. 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 2004.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