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西域途中话古今

  当我们国际考察队的车队越过星星峡，驶进新疆境内的时候，陪同我们的新疆文化厅解副厅长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新疆的古今。对我来说，这是首次到新疆，因此十分珍惜这次机会，愿耳闻目睹这里的一切。就像车外干渴的大地，需要一场倾盆大雨一样，我的这种心愿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渴望。

  新疆是中国最大的省区，160多万平方千米，占全国土地总面积的1/6。东西长2000千米，南北宽1650千米，人们把新疆地形的特点俗喻为“三山夹二盆”：北有阿尔泰山，南盘昆仑山系，横亘中部的天山把新疆分为南北两半，南边是塔里木盆地，北边为准噶尔盆地。学者们说，在距今5亿年前，新疆只有被海水包围的塔里木盆地和准噶尔盆地两个陆地，随着古生代强烈的地壳运动，海水逐渐退去。大约在一百万年以前，原为海底的部分隆起形成阿尔泰山、天山、昆仑山、喀喇昆仑山等山系。而稳定的塔里木、准噶尔成了群山环抱的盆地。无穷的自然力创造了新疆如此奇特诱人的自然景色。

  新疆位于祖国西部的边陲，是国境线最长的省区，长达5400千米，与蒙古、阿富汗、巴基斯坦、印度、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等国接壤，自古以来就同西亚、中亚和南亚各国有着频繁而密切的经济、文化联系，是我国西部的重要门户。古代丝绸之路在新疆境内有三条主要通道：沿昆仑山北麓西行，由今天的塔什库尔干县翻越帕米尔高原为南道；沿天山南麓西行，由今天喀什翻越帕米尔高原为中道；从天山北麓走，进入伊犁河流域为北道。通过这三通道，可以通达南亚、中亚、西亚和地中海、黑海沿岸。新疆境内的古丝绸之路有着特殊的重要地位，每条线路都充满着艰难险阻，要穿过渺无人烟的戈壁沙漠，翻过空气稀薄的冰峰雪岭。经过漫长的历史岁月和无数人的探险，逐步形成了这三条路线。按照新疆的地理环境，每条线路都只能沿沙漠的边缘，通过居住在山麓，由高山水源滋润的片片绿洲上的部族城邦，通向东西方各地。我们国际丝绸之路考察队这次主要是沿着古“丝路”中道进行考察活动。

  新疆古代称西域，为了通西域，开拓和发展古丝绸之路，西汉特别是汉武帝时期，进行过艰苦而复杂的斗争，他在政治、军事和经济上都采取了许多重大的措施。当时，西域有许多城邦和游牧部落，居住着许多不同的民族，北部有坚昆人、塞种人，中部有车师人、月氏人，南部有羌人和大厦人。据文献记载，当时有许多所谓“城邦诸国”，开始是36国，后来增加到50多国，比较著名的有且未（今且未县）、精绝、龟兹、车师、蒲类、大宛、楼兰、捐毒温宿等。当时的大国如乌孙有60多万人，龟兹有8万人，而小国如伊耐（今新疆塔什库尔干县）只有600多人，最小的单桓（今乌鲁木齐）却不到200人。这几十个小国大多经营农业，有自己的城邑。

  公元前3世纪初，汉朝初年，中国北部匈奴兴起，西域诸国曾被匈奴征服。汉武帝两次派张骞出使西域，以他卓越的外交才能，历经艰辛，同西域各国建立了联系，加强了中原与西域各族人民的友好关系，联合抗击匈奴。汉将霍去病击败匈奴后，保证了古“丝路”的畅通，汉武帝还曾两次以宗室女（江都公主、解忧公主）嫁西域乌孙王，并传播中原文化和物产。公元前101年，西汉在轮台（今轮台县东南）和渠梨（今库尔勒县西南）设使者校尉，这是西汉第一次设置的官员，并在这里建立西域屯田中心。公元前59年又在乌垒城（今轮台县城东）设西域都护府，总管西域事物。之后中国历代中央政府都设有专门机构，管理西域事物行使中央的权力，保证古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畅通无阻。

  我们的车队沿着铺在东疆大地上的公路，不停地向着哈密方向奔驰着。我望着辽阔而寂静的旷野，不见飞鸟走兽，也看不到水和绿色的植物，大地显得十分干燥。我想像着古人们以徒步或借助骆驼、马穿行在这广阔的戈壁荒漠之中是何等的艰辛！当年玄奘西行求法也正是走的这条路。其中一个流传至今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传说当年唐代高僧玄奘就是走到四周茫茫戈壁中，因身体困倦，下马休息饮水，不慎失手，把仅有的一皮囊水倾倒在地上，而且又遇到大风沙暴，一时陷入绝境，被困五天四夜，滴水未进，几乎死亡。玄奘怀着宁可西行而死，绝不东归而生的决心，继续挣扎西行。突然一阵凉风吹来，终于遇到一小片绿洲，人马饱饮之后，继续踏上征途。唐玄奘历尽艰辛，风尘仆仆进入了哈密绿洲，他的兴奋之情，是可想而知的。那些曾经活跃在丝路上为人类文明相互交流的古人们，距我们当代人虽有千年之遥，但对国际考察队来说，这些古事、古情与我们贴得又是那么近，我们天天都在谈论他们、思考他们、寻找着他们的足迹、研究他们的经验，以启迪当代人更多、更好、更广泛地进行现代文明的交流，促进人类社会的进步。

  被人们称为现代丝绸之路的亚欧大陆桥的建成，就充分表达了人们的这种愿望。亚欧大陆桥是从中国连云港到荷兰鹿特丹的铁路联运线，途经江苏至新疆11个省区，89个地区、市、州，570多个县、市，到中国边界的阿拉山口出国境；途经阿克斗亚、切利诺格勒、古比雪夫、斯摩棱斯克、布列斯特、华沙、柏林达荷兰鹿特丹港，全长10900千米，辐射世界30多个国家和地区。特别引人关注的是中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等国的元首会议上曾提出繁荣丝绸之路的主张，这对弘扬丝绸之路的文化传统、促进当代的交流与合作、推动和平与发展、创造与繁荣现代文明，具有深远的意义，这将会使古老的丝绸之路再现辉煌。

贾学谦著. 驼铃与古船 UNESCO国际丝路考察纪实[M]. 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 2004.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