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斯里兰卡寻找法显的足迹

  人们奇怪：为什么考古学家会在西班牙和斯里兰卡这两个相隔遥远的国度里挖掘出相似的古代外科手术器械？为什么斯里兰卡早期的佛像在面部特征上跟古希腊雕像的相貌酷似？为什么在斯里兰卡北部的山区会发掘出一块古老的景教十字架石刻？这是否意味着远在大航海家达·伽马发现新航线之前，欧洲传教士就曾经光临过斯里兰卡这座岛屿。

  我们带着这一系列的难解之谜登上了这座横卧在太平洋上的绿色岛屿。这是一座被茂密的椰子林、芭蕉树和热带原始森林覆盖的果实丰登的国度。自古以来它以出产大象和狮子载入中国的文献。从阿育王时代起，它是连接地中海与南中国海的中枢，东西方的船只都在这里停靠。斯里兰卡不仅是海上贸易中转站，更重要的是她向人类提供了巨大的精神食粮。

  12月11日，“和平方舟”停靠在科伦坡港。这儿接近赤道，阳光充沛，平均气温摄氏32度。虽然已是初冬，但大家仍感到潮湿和灼热，光着膀子也浑身冒汗。几位法国和日本记者害怕赤道附近的阳光灼伤面部，竟学着阿拉伯水手的样子，留起了粗扩的络腮胡子。

  科伦坡市民在市中心广场为考察队的到来举行了盛大的欢迎游行。在行进的队伍中，一队队赤膊上阵的英俊健壮的斯里兰卡小伙子有力地敲打着腰鼓，天真活泼的少女吹着短笛，跳舞的男女青年随着鼓乐声扭动着、跳跃着。特别是那些婀娜多姿的姑娘们不断扭动裸露在外的腰肢，并让挂在脚腕上的铜铃和胸前的银器哗哗作响。在游行的队伍中，还有些跳舞人扮作魔鬼，戴着假面具，有的脸上涂了黑粉或白粉，摇头晃脑地作出各种怪相。在街上，身披华丽丝毯的斯里兰卡大象骄傲地迈着稳健的步子，随着狂欢的人群行进。

  这些最富有异国情调的鼓乐和表演使人想起中国高僧法显、一行、阿拉伯航海家辛巴德、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和古希腊地理学家托勒密对这座宝岛神话般的描述和记载。早在公元6世纪僧伽罗人就开始来到这个岛上落户，以后又有来自希腊和波斯的人到此落户。在凯撒·奥斯塔斯时代，僧伽罗人向罗马帝国派了大使。至少在公元97年，斯里兰卡与中国就开始了一系列的交往。斯里兰卡在古时候就为人所知，古希腊天文学家托勒密在他的地图上显著地构绘出这座岛屿的轮廓。

  生活在太空时代的我们是很难想象得出法显和尚当年是如何披星戴月，在怒涛中骑着骆驼，从一个村落走到另一个村落，从一个岛屿航行到另一个岛屿，寻找佛教的真谛。对于古代的航海者来说，一座岛屿的重要性不亚于沙漠里的绿洲对于沙漠旅行者的意义。难怪人们把斯里兰卡这座连结东西方海上丝绸之路的岛国称之为“印度洋上的明珠”。可以想象，千百年来，历史上不知有多少旅行者在浩翰无际的印度洋上漂泊到精疲力竭之刻，突然他们那疲倦的眼睛闪射出希望的光芒——因为在船的前方，他们看到了这座宝岛

  斯里兰卡总理威杰唐伽在欢迎仪式上亲手为考察队的到来点燃了传统的椰油灯，然后他满怀深情地对“和平方舟”的水手们和全体考察队员说：“同几千年前迎接其他的旅行家一样，我们斯里兰卡人民欢迎你们来到这座天堂一样的海岛。有史以来这座岛屿一直是地中海与中国海、罗马与北京之间的旅行和贸易中转站。来自地中海的商船把货物卸在这里就返航了；同样，来自中国的商船也常常在这里进行货物交换，然后返航。尤其是当那些跨越千沟万壑的骆驼队在沙漠和草原丝绸之路无法运输沉重和易碎的中国瓷器时，斯里兰卡更成了无可媲美的东西方贸易中转站”。

  晚上科伦坡国家博物馆举行了“斯里兰卡与海上丝绸之路”展览开幕式，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干事马约尔博士和斯里兰卡文化部长为展览剪了彩。陈列的展品以中国瓷器最为引人注目，这些在岛国各地出土的瓷器最早的追溯到唐代，最漂亮的瓷器则是明、清时代的产物。展览馆的楼上是航海陈列馆，在场的一位身穿白色海军制服的斯里兰卡军官热情地把我领到一个现代炮艇的船模前，十分友好地说：“这是中国1971年为我们建造的。15世纪初，中国明代海军大将郑和七次横渡印度洋，斯里兰卡总是重要的寄港地。这种海上友好纽带一直延续到20世纪。”

  在今天的欢迎仪式上，斯里兰卡政府发给每一位考察队员一个真皮的公文包。船上的韩国人、阿曼人和法国人拿到这个意外的礼物，都喜形于色。看来，来自有钱国家的人也在意小恩小惠。

找回中国昨日辉煌 李希光著 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 199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