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捷尔梅兹军事重镇有人订阅《人民日报》

  5月8日，车子驶入捷拉夫善山谷，峡谷两边是翠绿厚实的大草原在骑着毛驴的小羊倌和牧羊女的照料下，牛、马、羊群满山遍野。那些性格开朗的乌兹别克姑娘面带甜蜜的微笑站在山坡上频频朝我们的汽车招手。她们的笑脸是那样无所顾忌、那样自由奔放，连我这位古板的中国记者也不由自主地冲着那一双双热情火热的大眼睛，给以友好的回笑，并招手致意。

  在捷拉夫善山里，一场暴雨山洪和泥石流截断了道路。我们只好等到推土机来清理道路。在等候推土机的期间，我们在附近一个地图上找不到名字的小镇稍作休息。全镇几百名老少男女冒着飘泼大雨围着我们不肯离去。当地考古学家说，我们几个中国人是自玄奘以后，第二批来到这儿的中国人。

  我们往南经古扎尔镇朝乌兹别克斯坦—阿富汗边境上的重镇捷尔梅兹进发。

  5月9日，我们来到捷尔梅兹镇西北20公里处的老城废墟。这座城建在一座小山上，距离阿姆河只有7公里，沿途看到许多客栈遗址、城墙废墟和拜火教庙塔。

  捷尔梅兹老城离阿富汗边界近在咫尺，老城如今成了苏军的大军营，城内外到处是雷达天线、岗楼。阿姆河为苏联与阿富汗的分界线，苏军在苏阿边界苏联一侧建了三道铁丝网，最后一道铁丝网是电网。铁丝网两边的树木全部砍得精光，变为开阔地。两铁炫网之间的空白地带铺了一层细沙，细沙被扫帚抹的溜滑，就是一只老鼠的脚印也甭想蒙混过关。据说，这种铁丝网和细沙一直延续到整个中苏边界线上。

  铁丝网苏联一侧的断垣残壁是最古老的部分。经发掘，发现这是一座建于公元前4世纪的希腊化城市，发现有古希腊钱币、陶片和贵霜帝国时代的钱币。到了大夏时代，这座城市发展到了顶峰，玄奘在《大唐西域记》中记载这座城市为怛密城，该城有10个佛教寺庙。我们根据玄奘的记述，果然找到了一座建于公元前1世纪的佛塔和一个寺庙遗址。在这个遗址，我们看到了一座佛像，佛像两旁有两个“金刚＂护卫。寺庙墙壁上发现有佛教故事为主题的彩色壁画。这儿发现的钱币是模仿大夏国钱币制做的。在这座希腊化城市的废墟上，我捡到了一个完整的纺线陶轮。

  太阳落山时分、我们米到一个古墓地，墓地旁有一处古火葬场遗址，火葬场有三个火化炉。我们在火化炉附近挖出一具女性骷髅，这位女子的耳骨上还挂着一个金耳环。乌兹别克科学院院士阿斯卡罗夫指着这骷髅说，天黑前必须把金耳环取下来，否则明天早上就不见了。阿斯卡罗夫说，这个女子生活在公元前11世纪的衣业文化，团火化炉建千公元前12世纪，属于游牧文化。

  考察队的英国女学者手指着阿姆河对面的阿富汗说，“阿姆河两岸住的都是乌兹别克人，但他们之间不能往来、无法通婚，而且贸易只能在政府之间进行。阿姆河边界是政治边界，但无论在文化、语言生活方式上，这个地区是无法分开的。”

  天黑后，我们进入了捷尔梅兹城。这座城有人口9万人，40%是俄罗斯人，其他民族分别是乌兹别克、塔吉克、吉尔吉斯和朝鲜人等。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这座位于帕米尔高原脚下的中亚小镇竟然居住着一千多户朝鲜人，捷尔梅兹市共产党的第二书记就是一个朝鲜人。原来这些朝先人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被苏联人强行从海参崴迁到此处的。

  我在我下榻的小旅馆里采访了一个当地中学的英语教员，他说，这座城市可能居住着一个中国人，因为他每年去邮局订报纸时发现镇上有人订一份拉丁文《人民日报》。

  这个扎岁的俄罗斯男子15年前从塔什干大学英语语言文学系毕业后，被分到这里教英语，月工资为250个卢布，尚未结婚。我称赞他的英语讲得很流畅，他说，他平时很少有机会跟外国人讲英语因为这个地区直到1985年才允许第一批外国人来，我们可能是第二批外国人。

  他回忆说，1985年2月5日全世界各大新闻机构派记者来到了这座小城，集中在阿姆河上的友谊桥上，通过卫星向世界各地报道苏联从阿富汗撤军。

  捷尔梅兹没有一家私人开的商店饭馆。只有两个“巴扎”。这位中学老师预测，在不久的将来，小镇会出现私人企业。他说他自己没有考虑过经商，这主要因为他手头没有钱，另外不懂得如何从银行贷款。

  捷尔梅兹的夜生活也很单调。镇上有一个电影院和10个录像放映点，全是国营的。播放的节目多半是美国的老片，如《音乐之声》，西部片，暴力片等。但当地观众最喜欢看的还是来自中国大陆和香港的功夫片。

  第二天中午，我们来到苏阿边界上的友谊桥。这里是军事敏感区，苏方要求记者不得把镜头对准苏联一侧，只准拍摄阿富汗一侧。跟随考察队的日本朝日电视台的摄像机偷偷地朝苏方一侧的军事设施扫了几扫，被苏联士兵当场抓住，要求日方记者当场毁坏录像带。双方争吵了起来。整个考察队被迫停止了前进。

  离开友谊桥，我们沿着苏阿边境上的界河喷赤河，向410公里之外的库利亚布驶去。从友谊桥到库利亚布这段路程仍然是军事禁区。苏方要求我们不准向公路右侧拍摄。沿途不断地看到宙达、装甲车、弹药库和光着膀子晒太阳的苏军大兵。

  晚上6时我们乘坐的苏军军用吉普，踏上了一条石子路，进入了一个塔吉克人居住的山村。山村名字叫占堡店。这里据说有亚历山大东征时留下的遗物苏军仍然严禁我们拍照和摄像这是一座小山村，是公元前7世纪—4世纪的古城，发现有大夏晚期的遗存。据说，亚历山大行车路过这里时，娶了当地的一个女子为妻。附近还发现了几处客栈遗址这儿个客栈是古代商人客旅从捷尔梅兹到库利亚布歇息的地方。这儿距离阿姆河源头40公里，是拜火教的圣地，那用还发现有亚历山大的塑像。从这几天的勘查看，2000年前，亚历山大东征时，在这个地区的行军路线是：铁门捷尔梅兹阿姆河库利业布。

找回中国昨日辉煌 李希光著 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 1996.10